前些日子问一位得道高僧有什么建议给我,得到的建议倒也简单:“把佛经看一遍吧。”
我这人听劝,问了,就当回事,要不就不问。佛经,我这里倒是不缺,书架上现成的,摆着一大排呢。放在那里不看,确实对不住几千年来无数人付出的努力和辛苦。那就开始看吧。
我先看《杂阿含经》,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《杂阿含经校译》,校译者是王建伟、金辉。
这套书一共7本,字很小,简装,普通纸张,厚23厘米。用厚度来形容一套书,也是没办法的事,因为说多少多少字没用,说了你也想象不出来。前些年,反贪机关查处了一位官职不大的贪官,家里的现金重1.15吨,执法人员从银行调去的16台点钞机当场烧坏了4台。我说一套书的厚度,和用“吨”来计算现金的数量,异曲同工。
王建伟、金辉校译《杂阿含经》,耗时14年。工作量巨大还只是一个方面,问题是门槛太高,就像斯里兰卡凯拉尼亚大学N.达默迪纳在这套书的序里说的:“东西方佛学家都认为《杂部》最接近早期佛经的原貌,其语言简约、意义深邃,完整地体现了佛陀的思想,与之对应的《杂阿含经》则是珍贵的北传梵文汉译作品。尽管国际佛学界已经认识到这两部经典的比较研究价值,但至今东西方多数学者由于缺乏对汉语、巴利语两种语言的系统掌握,特别是对汉、巴系统的原始佛典缺乏足够的认知和了解,研究不能充分甚至出现偏差在所难免。简单来说,要整理、注释《杂阿含经》,必须深入汉译三藏和巴利三藏,必须具备梵文及其它相关知识的广泛背景。”
这套书出版于2014年,早些年想看还看不到呢,我算幸运的。
两位作者在前言里说,他们的校译工作主要有三个方面:
一、编类补佚、勘定足本。
依玄奘、义净等译典所记的体例,重编类目,还原卷次;以《高丽藏》为底本,《房山石经》、《赵城藏》等近十种刻本为校本,辅以汉巴经论,校勘全文,确切标点;由巴利文译补两卷佚经。
二、汉巴精对,以古注古。
南以巴利三藏,北以本母、阿含异本、诸部(有部为主)阿毗达磨、律书等文献,互参汇注,不避不漏,译名从古(近、淳、笃、信故),细心遴选,不令教义源流失踪无考,并由此集为词典。
三、南北相校、证其同源。
全面、深入比较研究汉巴早期经论,修订对经(多有新选),详录例证,显示南北阿含实出同源,其词、句、文、义皆具极高的互释性,实令后期经典望尘莫及,而其流变差别则能证印大乘初兴之端倪及斯国原典固守之本色。
看了这三个方面的工作,不得不说,这两位是真做学问的,冷板凳一坐就是14年,专心校译一套书。我只有敬佩的份儿。
说一下,这套书是繁体字,看不了繁体字的朋友就别买了。我看繁体字还行,这得感谢我出生在宝泉岭农场,离中俄边境只有几十分钟的车程。偏远之地,文革的影响小一些,图书馆有大量的藏书可以借阅。图书馆的书很多都是繁体字,读的多了,也就认得了。
说一下今天文章的标题,“亦复如是”。“亦复如是”的意思是“也是这样的”。
看了《杂阿含经》前10条“语录”,大量出现“亦复如是”。佛陀讲法是这么讲的,先讲色,讲完了色,然后就是一句,受想行识,亦复如是。观音菩萨讲《心经》,也是一样的讲法:“色不异空,空不异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受想行识,亦复如是。”
前些天,自在老师郑重地对我说,要我说话圆融一些。我说正好我要开始看佛经,佛经是大教育家释迦牟尼的教学记录,我看的时候也留心一下他老人家的教课技巧。佛陀讲法,应该是圆融的。
想起以前刚写博客的时候,很多人给我建议,说:孙老师,你太温和了,你要想文章传播的广,标题必须要狠,语言必须犀利。我也知道人家是好意,不过我真的做不到。
其实我挺难做的,两头都不靠,离圆融还差的远,修为不够,离犀利也远,拉不下脸。卡在中间的滋味最难受。
今天学到了一个表达的方式,叫“亦复如是”。以后讲道理的时候,争取用上。说一下,“亦复如此”和“同理可证”看着有点像,其实还不能等同。
随便写一些,自己留着当个笔记,以后查的时候方便,有朋友看了,我也开心。不过,您看了就看了,别和我讨论,要讨论,2025年元旦以后的。
2020年6月9日写于广汉